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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伴•76

2017.8.3

老伴的体质越来越弱,经过北京301医院的五次手术和兰大二院的四次手术,总共八九次手术的创损,特别是医院造成的几次失误,使他已经多种疾病复合,元气大伤。虽然他很坚强,但这几天她总说觉得很乏,下床走路也比以前少了。我虽准备嘉峪关研讨会之事非常忙录,主旨发言非常重要,我得亲自动手写作,别人无法替代。但每天还是要去陪陪她。她虽然卧床,但她的善良和美丽依然挂在脸上,丝毫未减弱。我靠在她旁边,她习惯地拉着我的手,我用另一只手抚摸她依然白晰可爱的面庞,她说,看到我就觉得高兴,其实我也一样,五十年相伴之情,若用如海之深作比喻也一点不过。我看着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一定有一股暖流在两个人的身上流动。

她虽然自己有病,但却还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健康,她叮嘱我,你食道不好,一定注意不要吃辣子。我前些时间在兰州作胃镜检查,发现食道又出现溃疡,在天津去也顺便作了检查,两地检查报告不一样,一个说溃疡,一个说反流性食管炎,取了活检标本,以确定是否有癌变。好在过了一星期后,检查结果寄回来,说没有癌变,只是良性病灶。 我告诉老伴,叫她放心。医生已经开了治疗处方,估计治疗一个阶段就会痊愈。不过我也告诉她,就是查出有癌变,我也不怕,我对死并不在乎,这也是间接的鼓励老伴一定要坚强。

其实这也不是瞎说,对死,我已经接受过考验。三十八年前坐冤狱,当时法制不建全,我作好成为极左政策作牺牲品的准备,如果宣佈死刑,我将坦然赴死。我每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看开了,便无所畏惧。好在当时只判了五年刑,后来还是平反昭雪了,只是那种经历令人坚强了很多。

老伴卧病,我使尽紘身解数,还是不能让她康复,心中特别难受。虽然侄儿媳妇桂莲贴身服侍照顾她很周到,子女们、孙孙们也都时不时来房间看望她,孝顺她。我还是常去为她揉揉左脚,扶她上厕所,她扶着我的肩走路,说就稳当了很多。看到她的状况越来越差,愁坏了我。我一度睡不着,食不香,精神也愰忽起来了,似乎走起路来脚底也有些不稳。我也曾想过,我这样好的妻子,若不能挽回她的生命,还不如我们干脆一齐去另一个世界,以便解脱情感的困惑。

作这种设想,本应该就会觉得心底安宁一些,但没想到,我心底又出现了新的忧伤和思虑。想到孩子们,他们非常需要我们,这个家的凝聚,这样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显然我们老两口才是核心,大家围绕在我们周围,多祥和的家庭。我们一齐走了,这对这个家庭的打击太大,再说,我还有马家窑文化研究中太多的课题末解决,必须推进古羌人课题的继续硏究,这是件极大的事,这不只是我个人的事,这是我终生奋斗的一个目标啊,男人有志高如山,岂能因情而忘志。看来我还不能走啊。但这样在情感中折磨下去,我也会倒下,我们就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孩子们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我的无数未尽之责也难于落实。

这样看来,我得想法摆脱思想的焦虑和精神的困厄,我必须开导自己坚强起来,振作起来。于是我开始转变观念,我在想,若老伴离开我,她先走,那也只是暂时的分离,待我完成我的后续之责,我还是要赶到她那里去团聚,这是迟早之事。百年人生,去路迟早何异?去者先行一步,来者之后相随。我想,我要和我贤惠善良忠诚的老伴,来生再作夫妻。这不只是一个美丽梦想,天地必然有灵,有梦之人,永不沉沦。

寄语老伴2017.8.4.

深情相伴天河旁,

生死岂能对忧伤。

不弃男儿经世志,

天幕看破无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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