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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安与马家窑文化(报告文学)2

王志安与马家窑文化(四)

——“文革”初期的王志安

人生,或坦荡顺利,或坎坷曲折,只要不甘平庸,你总会有一些动人的故事留诸后人。王志安的人生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可以说是一本人生的教科书。它可以使弱者变得坚强,使强者充满自信,无论是求职无门的年轻人,还是升学重压下的莘莘学子,都会从王志安的人生经历中受到启迪和教育。

县委书记看了王志安的信后,决定派人到玉井乡了解信中反映的情况。时逢原公社书记调任,牛书记就把信交给新上任的公社书记,让他去了解王志安的情况。这位新上任的书记到玉井乡后先后找了五个村民了解王志安,五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王志安知书达礼,孝敬老人,能写会画,地里干活也能吃苦,是一个好后生。”至此,新书记已心中有数。他把王志安叫来,对王志安亲切地说:“你给县委牛书记信中反映的问题我了解了,都是实情,乡亲们对你的反映很好。好好干,年轻人,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已经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给王志安说过这样贴心的话,尤其象公社书记这样手握实权的地方官,能这样亲切地鼓励他,王志安的心理有多高兴,就可想而知了。他站在洮河岸边的河滩里大声高喊:“王志安又有希望了!”

不久,王志安被调到公社中学任代课教师;后来,乡上修了一个水轮泵,而这个水轮泵又是公社书记挂帅负责,他又被调到水轮泵去当统计员了。晚上他和这位新书记同睡一个炕,其亲密和贴心使这位多年来一直受到冷落和排挤的年轻人真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为了报答这位书记的知遇之恩,他办事特别勒快、认真,公社书记也事无巨细都交他去办。在人们的眼中,此时的王志安实际上已是公社第一把手的秘书和通信员了。

1966年一场摧梁折柱的政治风暴席卷神州大地,这场名之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斗争虽然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已在《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指出,这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但这场灾难在人们心中留下的思考和阴影,却久久难以抹去。时至今日,当今社会的许多不和谐音符,都和“文革”不无关系。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所以那个年代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其时代的特殊性。王志安这个性格倔犟、不甘平庸的年轻人,由于能写会画、智商过人,在那个特殊年代的经历,当然就更和一般人不一样了。

毛泽东发动这场政治运动的重大举措是,让政治上不成熟的青年学生到全国各地去“煽文化大革命之风、点文化大革命之火”,这就使这场浩劫破坏更烈,影响更恶劣。1966年8月18日毛泽东身穿绿军装,臂带红卫兵袖章,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百万群众和红卫兵,之后北京和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在江青、林彪的煽动下,以“破四旧”为名,由校园“杀向社会”,开始了打、砸、抢、抄的“革命行动”。

王志安“文革”以后的经历,就与许多人忘不了的这段历史有关。按理说王家是个普通的农民,红卫兵再幼稚,也不会幼稚到将“命”革到一个农民的头上。原因是有人诬陷王家屋内供有佛像等封建迷信东西,于是一伙从县城来的红卫兵,在王志安不在家时抄了他家。被抄的东西不仅有于佑任等名人的笔墨、字画,就连其妹夫病故后组织上发的抚恤金,也一分不剩全部抄走了。

王志安回家后闻知此事,特别是得知政府给已病故妹夫发的300元抚恤金也全部被抄,就怒不可遏,一口气写了12张大字报,言辞之激烈,情绪之激愤,像一颗重磅炸弹震动了玉井乡。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盛怒之下怒斥这伙人的“革命行动”是强盗行为,为什么连政府给其妹夫发的抚恤金都要抄走,这和打家劫舍的土匪有何区别!在这张大字报上,王志安不但点了抄家者的名,还用红笔在名字上打了勾。王志安已经被逼上绝路,他说,你们不让我王志安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这几个抄家的红卫兵闻之大惊,没料到小小的玉井乡居然还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敢和毛主席的红卫兵作对。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借抄家之名行打劫之嫌。自己屁股不干净,就不敢和不怕死的人去斗,于是这几个红卫兵匆匆从一个队长家中拿走所抄钱物后,连夜逃之夭夭。

王志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动会改变自己的人生。公社干部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次反对“文化大革命”的政治事件,大方向是错的。66年“8、18”以后,红卫兵的过火行为虽然在全国各地已越来越遭到工人、农民的斥责和抵制,但普通老百姓都明白,红卫兵的“革命行动”毛主席支持,反对毛主席支持的红卫兵,就有可能升级为反对毛主席,“反对毛主席就是现行反革命”。这可是一个原则性的大问题,就连器重、相信他的公社书记也不敢在原则问题上失去立场,犯大错误,他决定让王志安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回到生产队去劳动。

从天上掉到地上,王志安这才清醒: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关键时候谁也靠不住。从此,“不靠天,不靠地,全靠自己救自已”这句话成了王志安的佐佑铭,他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决定通过自己的拼搏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

回到生产队不久,一种名之曰“红海洋”的活动风靡全国,当时虽然全国几乎人手一本毛主席语录,但是为了使毛主席的话永远铭记在心,“溶化在血液里”,在墙壁上写毛主席语录又成了许多机关、学校、部队盛极一时的政治活动。这项活动的程序是,先把能写字的墙壁冼静,然后用红漆把墙壁涂红,再用黄漆写上毛主席语录。这样,王志安又被借调到陈家嘴学校去写毛主席语录了。

王志安刚开始写这种字不很顺手。他先打好格子写上空心字,再让学生一笔一笔填色,写得又慢又不好看。一则是这种美术字王志安很少写;二是调来帮忙的学生手底下太慢,描得又不好看。于是王志安一手拿着字帖琢磨,一面摸索,几天后他终于探索出快速书写法,用毛笔蘸漆直接在墙上写美术字。用不着打格子,他一笔下去,就能用毛笔写出非常漂亮的仿宋体美术字,写得又快又好。二、三十个字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比之于一面墙壁写两、三天就快得多了。

后来康乐县农机推广站把王志安请去搞“红海洋”写毛主席语录。他在康乐县农机推广站所有办公室窗户中间的墙壁上都要写上毛主席语录。因为这次是借调,按理说这种劳动是要付酬的,处于萌芽状态的商品意识已经使王志安学会算经济账了。

他思忖,他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写一条,一天能写二、三十条,按每条八角计算,一天就能挣十七、八块钱。当时一个工人的月工资也就是三十多元,平均一天挣个一块多钱,而现在他一天能挣十几块钱,已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工人!他兴奋不已,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劳动价值。他想:只要好好干,凭借自己的智慧、才能和双手,他一定要使自己活出个人样儿来,使过惯了苦日子的父母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王志安与马家窑文化(五)

——特殊年代的生存智慧

1967年一场以全面夺权为特征的“文化大革命”高潮在全国掀起。各地派性膨胀,武斗不止,就连小小的玉井乡也难于幸免。

“红海洋”的时间很短,王志安已顺利完成了写毛主席语录的政治任务。此时被派性斗争搞得焦头烂额的“革命组织”头头勒令王志安回队参加战斗队,否则以对抗“文化大革命”认处。这样王志安不得不回到队上。这时的玉井乡已被派性闹得乌烟瘴气,两个战斗队剑拔弩张,誓不两立,田间地头、都成了他们武斗的战场。这使对政治斗争没有一点儿兴趣的王志安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跟着干,就意味着自己和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要同流合污;不跟着干,就会陷入对抗“文革”难以说清的是非之中。权衡利弊,走为上策,他决定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时逢此时,中营大队接上级指示,准备成立“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正愁没人组织。这给准备逃避“文革”斗争的王志安又提供了一个机会。困境中的王志安峰回路转,领命组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并担任了的宣传队的队长。这个学生时代先后当过学习委员、美术组长、学生会宣传部长的年轻人,不仅能写会画,多才多艺,而且组织能力也非常强。无论什么工作,提得起、放得下,从没有难倒过他的时候,按当今最时兴的话说,王志安的个人素质非常好。这一切都得益于“文革”前的教育。

如今在应试教育的重压下,学生变成了考试机器,从小学到中学,孩子们除了应考的几门功课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德育、体育、美育、劳动教育,凡是和人的素质有关的一切教育,几乎都形同虚设。这种状况已引起中央高层的关注。王志安的学生时代是在“文革”以前渡过的,尽管“文革”前17年的教育在那否定一切的年代,被批得一无不处,但许多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明白,那才是共和国教育史上最辉煌、最值得回忆的时期。

王志安不仅是宣传队队长,而且集编、排、演于一身,往往是节目他编,台词他写的,动作、演出也是他遍学习遍设计的,一开场又是报幕和主持人。王志安把玉井乡中营大队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搞得红红火火,成了公社最有名气的宣传队。公社开万人大会,他们场场演出,为大会增添“文化革命气氛”。由于演出多在晚上,上台一看,台下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人。刚开始王志安上场还有些怯场,但演到后来,王志安感觉好极了。自己写的开场白、快扳,自己表演,台下的乡亲们欢呼、鼓掌,其盛况不亚于当今的歌星登台演出。在那个特殊年代,王志安可谓出足了风头。

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演出成为精神生活贫乏的农民最受欢迎的文化生活时,几乎乡乡都有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而且县上经常举行全县的文艺演出和比赛。玉井乡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成了全县最有名的宣传队,多次受到县上领导的表扬。此时的王志安又象童年时的小画家王志安一样,成了红极一时的人。

那时大队上的毛泽东思想宣传活动很多,而且经常在晚上演出。每逢演出,常模黑走一、两公里夜路。一遇上下过雨,往往满地积水,一不小心,鞋袜、裤子就全弄湿了,如果有个手电筒,就不会这么受罪了。但是那个年代王志安太穷了,不要说买个手电筒,他连买付电池的钱都没有。他多么想赚一笔钱,买一个电筒和一付电池呀!

也就在这时,新的机遇又来了。在林彪、江青一伙的号召、鼓动下,名之曰“三忠于”的活动又席卷神州大地。所谓“三忠于”就是“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在这场新的造神运动中,在墙壁上画毛主席像又成了全国各地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王志安的绘画才能又使他风云一时,他不仅成了全临洮县,而且也成了康乐县、岷县等临县最受欢迎的人。

王志安先被借调到临洮县新华书店画了一幅毛主席像,此像画得栩栩如生,非常成功,引来许多单位领导参观。接着县上又有几个单位来请王志安去画毛主席像。无奈,公社领导只得放行,让身为宣传队队长的王志安专门到县上去画毛主席像。此时康乐县来人请王志安到康乐县去画像。到康乐县后,一幅像还没有画好,岷县听说临洮县的三忠于活动搞得好,岷县革委会又派人到临洮县请人去岷县画毛主席像,帮助岷县稿“三忠于”活动。来人几经周折,得知临洮县新华书店的毛主席像画得好,而画像的人叫王志安,此人正被请到康乐县去画像。此人连忙赶到康乐县找见正在画像的王志安,恳求王去岷县画像。此人是岷县公路段的一位领导,因在临洮耽误时间太久,怕回去交不了差,挨批犯政治错误,就苦苦哀求王能帮忙去岷县画像。王志安见来人心诚,于是放下还没有画完的像,就匆匆赶到了岷县。

到岷县后,王志安先给岷县公路段画了一幅游行时抬的毛主席像,此像画得神采奕奕,栩栩如生。后又搭起了有二层楼高的架子,站在架子上在山墙上画大幅毛主席像。第三天,有人站在架子下面用一种当官的才有的口气,了解了王志安的职业、身份、家庭成分。不一会,有人通知王志安,说县人武部的张部长请他。王志安到了约见地点岷县饭店后,桌子上摆满了美食佳肴,其丰盛的程度使王志安这个从没进过饭馆的年轻人大开眼界。不用说这是对方为了表示尊敬和诚意,特意为王志安准备的。

席毕,这位在当时军管时权力很大的地方官开门见山,希望王志安留下来给岷县画毛主席像,待把全县的毛主席像画好,“三忠于”活动稿完再走。王志安一听急了,因为他原计划在岷县画完答应画的像后,就马上返回康乐县去画那幅还没有画完的毛主席像。但这位部长半真半假地说:“既然来了,你就走不了了。你要走,我会通知汽车站,沿途不让你上车。等岷县的“三忠于”活动搞完。再放你走!”。按现在的眼光看,这人似乎有点儿不讲理。岂知这位“可怜”的部长为了完成画毛主席像这项政治任务,已经愁得几天几夜寝食难安。

王志安和这位部长见面的那一天,岷县正好举行全县“三忠于”誓师动员大会。会议开始前,在“革命群众”陆续步入会场时,站在主席台上的大会主持人就是这位部长,他一看见公路段抬进会场的毛主席像,眼前一亮:“这像画得这么好!这是买的还是画的?画像的人现在什么地方?”他不顾一切跳下主席台,急速走到这幅毛主席像前,想问个究尽。待弄明白这是一个叫王志安的临洮人画的,此人现在就在岷县画像,而且很快就要走后,他连誓师大会都顾不上主持,就赶忙派人把王志安请到了岷县饭店。这极富戏剧性的一幕,既反映了当年的“三忠于”活动给当官的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压力,又说明王志安在这个特殊年代的身价有多高!

这位部长连恳求带命令不让王志安走,又召集来几个单位的领导,对他们说:“东照卫生所负责王志安的健康,有病我就找你们;吃饭、住宿由饭店负责,王志安吃不好、住不好,就拿你们是问。”待一切安排好后,他又赶到大会会场郑重宣布:“现在临洮来了一个画家,主席像画得非常好,全县各单位、各机关要画毛主席像,就去找这个人。错过这个机会,他人就走了!”。他这一鼓动,王志安可忙坏了。他虽然住的是饭店特意为他腾出来的一间宽敞的大房间,吃的是饭店档次最高的佳肴。但毕竟体力有限,往往是忙了一个上午,中午饭后准备休息时,各单位的领导就坐了一房间,大家排着队等王志安去画毛主席像。有时来人之间互不相让,争吵起来,都想把王志安请去先给自己画像。

因为画毛主席像和搞“红海洋”一样,都是有偿劳动,王志安那根对商品经济特别敏感的神经,此时又动起来了:像是一家不能少都要画,但经济上我也得多挣一些。在康乐县画一幅毛主席像是30元,十天画完。但现在王志安的画像速度已非常快,一幅像只用一天时间就画出来了,这也就是说此时的王志安一天能挣30块钱,十天就能挣300元,这么多的单位,全部画完那会挣多少钱啊?这一算把王志安吓了一跳,这要是传到公社,我王志安岂不是又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

精明的王志安盘算:像要画,钱要赚,我还不能让你抓住把柄。于是他决定一次答应十个单位,十个单位划整为零,同时进行。每个单位每天只要去一次画一个局部,就是一个大工的工资3块钱,每天十个单位都去画,十天每个单位的像都画好了。在每个单位来说,王志安用十天时间给他们画了一幅毛主席像,但是每一家都不知道王志安十天内却画了十幅毛主席像。画一幅毛主席像的工钱是30元,画十幅像就是300块钱,他给每个单位打的发票是30元,但十天内这十个单位付给王志安的工钱却整整是300块钱。这还没算包工包料每天省下来的30元。晚上回到宿舍,还有两幅画等着他去画。实际上十天内他差不多画了十三、四幅毛主席像。这样他平均每天工料费能挣七、八十元,一个月就赚两千四、五百元。当时著名京戏演员马连良每月工资才两千,梅兰芳的月工资也是两千。自己一下能挣这么多钱,连王志安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当然王志安这种奇特的经历,只是特殊年代的一个例外。不过王志安的智慧和才能绝对是一流的。这就是他在特殊年代不同于常人的的生存智慧,不然他后来不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演绎精彩的人生。

因为等着画像的人太多,排在后面的人就动起了脑子,纷纷拿来紧缺物资讨好王志安先给自己画。有的拿来当时最流行的上海牌手表,让王志安挑;有的抬来成箱当时最时髦的凡尔丁、凡立丁让王志安选;有的拿来当时最受欢迎的红旗牌收音机让王志安听。一时间,王志安住的房间成了商店,摆满了各种紧缺商品。

当然这种情况也招至当地一些会画画的人的不满,有一次王志安画像时,有人站在画架下面滋事,说王志安来临洮抢了他们的生意。为免生事,王志安跳下画架,让他们去画。十多天过去了,对方不仅没有画好一幅象样的毛主席像,而且还受到有关领导严厉的追究。但王志安也不想得罪对方。此时王志安在岷县已画了快三个月毛主席像了,岷县的“三忠于”活动也接近尾声了。有一个朋友说,你王志安名也有了,利也有了,现在应该见好就收了。此时王志安借故家中有事,准备回家。王志安在临洮县挖的第一桶金,已为他园大学梦做好了准备,他决定武装部的像画好之后打道回府,开始新的人生。

在岷县干活的临洮人很多,王志安在岷县画像赚钱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临洮。玉井乡一些心里不服的人流长蜚短,横加指责,说他借画毛主席像搞资本主义活动。这些声音传到王志安耳中后,为避免回家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他又想出了一个新点子。岷县武装部的毛主席像画好之后,问他付多少酬,他说分文不收,只要求对方就他三个月来在岷县的工作,给临洮县革委会写一封信。没想到这封信不仅封住了玉井乡许多人的嘴,而且上至临洮县革委会领导,下至公社的干部都对他刮目相看。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临洮县革命委员会:

你县王志安为我县武装部画主席像,分文未收。我谨代表27万岷县人民,向你县表示深深的感谢。王志安是你县培养出的好儿女,感谢他在我县“三忠于”活动中做出的贡献!

顺致革命的敬礼!

岷县革命委员会

1967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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